椰樹下的天空

推著皜寶出門逛逛，正付錢給賣點心的老闆娘，老闆娘一邊等我掏錢，一邊彎著腰看著皜寶，「真是醜樣」就這麼脫口而出。

說我的皜寶嗎？停下手裡的動作，往四周環顧了一圈，還真沒有別人，老闆娘不就正對著皜寶說著話，再仔細一聽，還是那四個字--「真是醜樣」。她說個沒完，沒一句好聽，皜寶雖不是濃眉大眼，但也五官端正，心裡更納悶著這老闆娘，怎麼回事，不會做人到這個地步？

想推了皜寶就走，基於母性，不需要讓兒子無端端地讓人批評，而且只為了幾塊點心。

但她還蹲在推車前，一會捏捏皜寶的肥腿，一下又握握兒子的小手，嘴裡還是說著「真是醜」、「看這豬腳真是醜」...，可怪的是，她臉上的笑容是喜滋滋的，那表情並不讓我覺得討厭！

突然想起一件事，十幾年前探望剛生產的同事，肥嘟嘟的小嬰兒讓我驚呼「好可愛」！三個字的尾音還沒結束，就被同行的另一同事嚴厲制止，剛進社會並不懂事，更別說這些規矩！

和賣點心的老闆娘是同一道理，在小孩子面前是不能說出正面的讚美詞，舉凡胖、高、可愛、肉呼呼、肥嘟嘟.....，一概不能當著孩子面出口，說了，據說孩子就會往反向長，也就是胖就會變瘦了、肉呼呼也可能成了乾巴巴。

每每探望新生兒的場面可精彩了，每到了關鍵字眼，大家都是抿著嘴唇說話，說些什麼，大家心知肚明，而向來腦筋直接的我，索性閉起嘴微笑，只是就沒看過像這位老闆娘這麼直接。

這樣的風俗，有華人的地方都差不多，只是面對眼前可愛模樣的嬰兒，卻得往反向形容，或者強忍著不得讚美，似乎真的有點困難。

懂了這位老闆娘的意思，心裡也就沒這麼不舒服，想想她也是替我的孩子想，也正讚美著我的孩子，下次，我應該還是會找她買點心。